十三亿人齐观赏，更无一个是男儿──高耀洁领奖的悲怆

戴甲

昔日花蕊夫人“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的千古绝句，令后世多少男儿汗颜。而今高耀洁老人领奖时所露出的悲怆，更会使人发问：拥有13亿人口之中国，竟无一男子汉乎？

高耀洁何许人也？乃一年近八十的平民老太婆，无钱无权无势，且缠过小脚，体弱多病，据说还作过95%的胃切除。这样的一个老弱病妇，若是生活在美国、日本、韩国、台湾等正常文明社会，或可在老人院 颐养天年，坐领政府福利，或在自家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可高耀洁偏偏“不幸生在中国”（引用某院士名言），多年来出有密探跟踪恐吓，入则军警监视骚扰，电话被切断，访客被拒绝，人未亡家已破。今日蒙众多海外名士仗义相助，偶得放风一次，却是“心情很 乱，不知道回去以后的命运怎么样”。颁奖台上，步履蹒跚。闪光灯前，愁容满面，心事重重，毫无常人领取国际大奖时的喜悦……

高耀洁作了何孽，使她如此受罪？无也。她只不过做了在正常的文明社会中大部分人都能做、都会做、也都正在做的事情──“真、善、不忍”而已。她坚持讲真话（对啦，在欧美国家，这是常人习惯，无需“坚持”），把自己耳闻目睹的现象讲述给前来采访的媒体记者。她多年做善事，将自己的钱财精力花在了救济挣扎在贫困死亡线上的乡村艾滋病患者上面。她有恻隐之心，不忍见到父母双亡的艾滋孤儿 流离失所而将她们收养。如今许多濒临死亡的艾滋病患者不相信政府，不相信亲人，不相信学者，不相信精英，而非要把自己的子女托孤于“高医生”这一年已八旬的孤独老妪。一个5,000年之久13亿之众的民族的道德底线，就这样结结实实地压在了这一个平凡老年妇女柔弱的肩膀上。天啊！

权高位重、深谋远虑的胡锦涛、温家宝啊，也许你们一直被阿谀奉承之徒所包围，消息不灵。但你们不会不知道：高耀洁老人不是持不同政见者，没有政治企图心，也从不沽名钓誉，圈人钱财。她所做的一切，是彻头彻尾以民为本，全心全意帮助构建和谐社会，百分之百有利于提高你俩的执政能力。你们不帮助这样的人帮助谁？你们不保护这样的人保护谁？反之，假如你们连高耀洁这样一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又有谁会相信你们嘴里说的任何一句话？又有谁会忠心为你们效劳？你们又怎样领导中国崛起？其实，你们所要做的很简单，只要在高老太太回国时亲往机场迎接，铺下红地毯，递上鲜花，然后派亲信家丁随车护送回到高宅。这番操作，花费甚少，仅需个把小时便可搞掂。凭二位的崇高威望，地方黑势力断不敢再对她为所欲为，高老太太或许可暂免“不知道回去以后的命运怎么样”之忧，而过上几天太 平日子。至于二位此一善举，必将使得世界各国人民欢呼雀跃，一本万利。什么“中国是最大违反人权恶棍”之类的无稽流言，不攻自破。胡温新政，一炮打响！

年富力强、精明能干的吴仪、王陇德啊，也许你们正在自我反省，盘算是否辞职以谢国人，因为高耀洁所披露的事实证明你们过去严重失职。但求你们千万别出此下策，因为现在全世界都相信二位是中国难得的好官，有人性，通情理。假如二位求去，换上他人升堂，谁知高老太还有命没有。不过既然承认高耀洁所讲的是事实，大可不必在私下吞吞吐吐说些什么“宣传力度不够”一类的悄悄话。须知中国从不 缺少“宣传”，缺的是知情权；也从来不是“力度”不够，而是可信度不足。二位若真有心要改过知新，只需召集一个大型信息发布会，向中、外记者把私下对高耀洁说过的“艾滋病在中国主要是血传播”原话重复一遍，配之以有关数据资料，然后明确提醒民众：要保命者千万不要私下卖血。而余下的“宣传”苦差，自有媒体张罗。如此这般，也是只用个把小时，便可四两拨千斤，一劳永逸。中国艾滋病的燎原之势，或可扭转。我们可怜的高老太太，再无必要东奔西颠去劝阻村民，而能在家过一正常日子了。

心灵口快、生龙活虎的精英媒体记者们啊，也许你们正在华盛顿为抢到了高耀洁领奖的独家新闻而沾沾自喜。但当你们坐在高女士面前进行采访时，是否在问自己有何面目见她？都说挖掘真相是新闻记者最基本的职责，可是你们并没有直接挖掘到有关中国艾滋病真相，而是要成年累月来高老太太这里批发二手资料。你们的机灵到哪里去了？你们的生花妙笔和高科技录象机、录音机是干什么用的？难道你们真 的象古诗所说，“ＸＸ万人齐解甲”了？与其在华盛顿追星捧月，不如立即扛起器材，直奔中国大陆乡村，把那里的地下血站黑幕揭出来。这是对高女士最大的帮助。也只有这样才能有效减轻她身上的压力。

鲜廉寡耻、醉生梦死、自作聪明、利令智昏的中国男子汉们啊，醒醒吧，读点历史吧。也许你们的眼睛被蒙得太久，也许你们的耳朵早已被谎言充塞，但你们无法回避这样一个现实：假如你们竟不能为象高耀洁这样的老人争取到一个可以安度晚年的环境，你们的国家怎能不亡？你们的妻女又怎会比一千多年前的亡国奴花蕊夫人活得更有尊严？

（原载《民主论坛》）

据我家教学生的母亲（她是研究艾滋病的）讲：中国的艾滋病特别严重，政府公布的只是冰山一角。接受正规治疗的只是极少数。我估计像当年的社会主义没有地震一样（最后被唐山大地震给震醒了），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大概也是没有艾滋病吧